第(3/3)页 桃桃指着那石阶转头对常清静道:“呃……这是蜀山那位仙华归璘真君留下的三道剑意。” 不可否认的是,就在走到礼圣殿前,常清静的心不由稍稍提起,他想知道宁桃是如何解说这三道剑意,又是如何看待他的。他早已经过了注重陌生人评价的年纪。 他心知,仙华归璘真君这六个字,有人仰慕他,恨不能成为他,有人却恨他入骨,恨不能亲手断送他的性命。这些,常清静他统统不在意。可是此刻,他却抿紧了唇,从未有像现在这般不安和紧张。 少女说起“仙华归璘真君”来,神情平静,宛如提起个陌生人,简言意骇地介绍完,就走到一边拿起了剑:“李同学,你来和我一起练习吧。” …… “李寒宵”同学实在有点儿出乎桃桃的意料了。 桃桃坐在石凳上,气喘吁吁地擦了把汗,惊讶地看着不远处还在练剑的少年。 由于他刚转学到白鹭洲书院,跟不上剑术课的进度,大家练完休息的时候,他还在练。 少年抿着唇,眉眼沉肃,重复着枯燥无味的“挥剑”“收剑”,“挥剑”,“收剑”诸如此类的动作。 其实对于常清静而言,他必须要收敛心神,注意压制住肌肉的记忆,尽量伪装成一个刚拿剑的新手。 要知道,便是这平平无奇的劈砍之类的动作,也能暴露出蹊跷来。剑道之大成者,就连劈砍这类的动作也能做得圆融利落,毫无滞涩之感。 太阳高悬在半空,很快,少年便被热出了一身的汗,高高束起的马尾此刻也被汗水浸湿了,湿漉漉地黏在了白皙的脖颈后面。汗水濡湿了眼睫,少年脸上浮现出剧烈运动之后的红晕。 李寒宵没困,桃桃看都看困了。 春天的阳光还不是很晒人,刚刚运动完消耗了巨大的精力,桃桃坐在石登上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站起来胡乱走了几圈。 一个熟悉的嗓音却从背后传来:“桃桃?” 谢溅雪微讶地看着不远处在树下活动筋骨的少女,宁桃被太阳晒得脸色发红,无精打采的,看着就像个耷拉着脑袋的鹌鹑。 “谢……谢道友?”桃桃震惊地放下了手,“你……怎么在这儿?” 自从当初她与谢溅雪辞别之后,谢溅雪便离开了洞庭,算算时日,她都快两个月没见过他了。 青年面色苍白,忍俊不禁地看着她:“我倒想问问你,怎么好端端地蹲在这儿?” 谢溅雪快步走上前,目光落在了少女红扑扑的脸蛋上,目光微微一闪,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手痒。 圆圆的,红红的。总感觉,很好捏的样子。 身体快意识一步,那白皙微凉的手,就已经捏了把桃桃的脸。桃桃往后弹出几丈远的距离。 谢溅雪的手立刻有些尴尬地,不上不下地停在了半空。看了眼自己的手,谢溅雪缓缓垂下了眼睫。 “不好意思。”宁桃尴尬地说,“我……我……不大习惯。” “没事。”谢溅雪眉眼弯弯的,眼里漾开笑意,“是我唐突了。” “桃子,对不住。” 宁桃捂着脸,郁闷地哀叹了一声:“呃没关系。” 两人说说笑笑间,往前走着,却没料到在礼圣殿前看到了李寒宵。 李寒宵似是已经练完了剑,静静地站立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二人,极淡的眼眸倒映出这一幕。 谢溅雪拥着貂裘眉眼弯弯地笑,手上的动作如此自然,反观宁桃,脸上红得近乎快滴血。 “李道友你练完剑了?”桃桃愣了一下,走上前问道。 常清静:“嗯。” 谢溅雪大老远赶来,怎么说桃桃都得一尽地主之谊,眼看李寒宵也练完剑了,便随口向李寒宵辞别。 “我朋友来了,李道友,我们不如……先就此别过?” 常清静猛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立场去阻拦,或是去插入两人之间,然而他却又不愿旁观桃桃跟着谢溅雪走开,嗓音紧了紧,低声问:“我……能不能与你们二人同去?” 桃桃一讶:“啊?这……这也行?谢道友你呢?” 谢溅雪:“我自然是无异议的。” 将宁桃的尴尬和茫然尽收眼底,常清静安静地站在一边,心里五味杂陈。 他自己当然也知道,他这提议的确有些不识好歹的尴尬。从前,他与宁桃亲密无间,如今却要厚着脸皮挤进谢溅雪和宁桃之间。 谢溅雪到来之后,宁桃注意力大多都放在了谢溅雪身上,对李寒宵的关注自然而然淡了不少。 两个人一路上说着白鹭洲书院的事儿,李寒宵跟在两人身侧,这些话题都轮不到他插嘴,他插不上话。 他不主动开口,也不主动请辞离开。 宁桃与谢溅雪说说笑笑的时候,他便错开视线,目光一一扫过白鹭洲书院的一草一木。 谢溅雪好像每次都很容易被宁桃逗笑,总是“噗”地笑开,旁若无人地伸手去摸小姑娘的脑袋瓜。 “诶。”桃桃郁闷道,“谢道友,别摸了别摸了,再摸头发就油了。” 两人之间这旁若无人的张力,容不得第三者。 谢溅雪笑道:“我看书院比我上回来之前又好看了不少,那边的那池塘原来是没有的吧?” “这池塘是新挖的。”一说这个宁桃就来了精神,笑道,“叫饮虹塘,我带你去看看!” 就这么一边说一边走,过了好一会儿,桃桃这才察觉到哪里不对。 身边空荡荡的,好像缺了点儿什么? 对了,李寒宵呢! 不知不觉间,少年已经被他们拉下了一大段的距离,常清静远远地缀在他们身后,眼睫低垂,身形淡得好像一汩随时便要隐去的月光。 可有可无。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