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在一起那么难-《如若有你,一生何求(典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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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有很多天没见到她师兄了。后来听赵吉祥说最近医院实施医疗队下乡,主治医生作为第一批下乡队开拓去了。一生表示了解,其实当主治医生很累,不仅常常要面对大型手术,还要钻研医疗技术,有时一天睡不上几个小时。她师兄虽然还年轻,却不得不承受作为主治医生的压力。

    七夕节的那天早晨七点,她收到了言珩发来的短信,上面简单写着:小师妹,牛郎盼着的七夕来了,你也要快乐。字里行间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情感,却带着一份特殊的心意。一生回了一句:师兄,织女表示她很快乐。发完这条短信,她本想起床收拾去上班,蓦然发现今天是星期天,正好休假。得知是休假,她立即又倒在床上睡去,一睡就到了下午四点半。

    她挠了挠头发,走到厨房想热杯牛奶喝,牛奶刚放进微波炉里,手机响了。她颠颠地跑去接电话,居然是应该在七夕最忙的赵吉祥!

    “喂?”一生奇怪地接听。

    “啊……”顿时那头传来赵吉祥发狂的声音。一生吓了一跳:“你神经抽了?”

    “一生,”赵吉祥号啕悲悯,好似一生死了一样,“我家小桌子今天回学校写报告,不陪我过七夕。”

    一生嘴角抽了一下,她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居然是此等小事?她没好气地说:“那你一个人过呗。”

    “多孤独,多寂寞。”赵吉祥极其委屈地道,“明明有男人,却要享受单身的待遇。”

    “那你想做什么?”一生对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这种微不足道的事,也要这么痛苦,实在是大惊小怪。赵吉祥却不这么想,她本来所有的计划都想好了,看电影,去酒吧,亲吻,要是彪悍点,勇敢点,就直接献身。她所有的算盘都打好了,结果被泼了一盆冷水,没有男主角,她还唱什么戏?

    赵吉祥捏着手上两张排了几个小时队才买到的电影票,极其不甘:“一生,我请你看电影。”

    “啊?两个女的在七夕节一起看电影?”她怎么觉得这么诡异?

    “嗯,我在人民广场的那家电影院等你。”

    “啊……”

    ……

    一生始终觉得别扭,好好的七夕情人节,俩女的出去看电影?当她与赵吉祥会合的时候,表示很惊讶。赵吉祥今天很细心地打扮了一番,打粉底,画眼影,涂口红,穿着红色的性感连衣裙,相较之下,一生显得太过朴素,白色棉质t恤衫,泛白的七分牛仔裤。

    赵吉祥亲昵地挽着一生,甜甜地道:“走,一起去看电影。”

    一生古怪地看着赵吉祥:“你看起来很开心。”

    “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何不天天开心呢?”说着她就把一生拽进电影院了。

    显然,她们这天看电影,确实是个大大的错误。眼见几乎全是情侣双双入场,两个同性显得格格不入。两人坐好位置以后,赵吉祥又不开心了,眼巴巴地望着其他位子上亲昵的情侣,极其嫉妒地说:“实在是太过分了。”

    正在一边吃爆米花,一边等着电影开幕的一生被赵吉祥突然的暴躁吓了一跳,手里的爆米花掉了一地,她侧头望向嘟着嘴的赵吉祥。

    “明年我要把b市所有电影院的单数座位票买回来,让他们不能坐双!”赵吉祥说着抓起一生捧在手里的爆米花塞到嘴里嚼。

    瞧,吃不到葡萄的不说葡萄酸,直接毁灭掉葡萄籽,让人再也吃不上葡萄。

    电影刚开始播放,赵吉祥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赵吉祥没好气地接听:“找我什么事?你不是很忙吗?”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赵吉祥的脸色缓和了一点:“我跟一生在人民广场的电影院里。”

    赵吉祥又道:“没人陪,就叫上一生了啊。”她顿了一下,等电话那头说完,再道,“好吧,是你说的,我这就去你们学校。”

    赵吉祥挂掉电话,拉着一生:“走,去a医大。”

    “啊?”一生被拉着踉跄了几步,使了一把力让赵吉祥停下,问道,“为什么去a医大?”

    “小桌子说让我们在a医大鹊桥相会,他的论文快写完了。”

    “你们鹊桥相会,关我什么事啊?我可不想当电灯泡。”她当即想白赵吉祥一眼,不想赵吉祥说:“你的亲亲竹马也在a医大哦,特意嘱咐我,带你过去。”

    自从那晚“报告”事件,一生也未见过宋安辰,心里的疑惑也解不开,她一直以为是宋安辰心想她知道这件事不敢面对,故意躲着她,却不想原来宋安辰回学校写论文去了。

    她突然发现自己开始那么爱胡思乱想了。

    去a医大也好,那个地方,是她一直梦想着的地方呢。

    a医大属b市的大学城内最大的专业性大学。当一生走进这所她从小梦寐以求的大学时,心里突然沉甸甸的。路途临水的江畔,杨柳依依的树下,走来一对对情侣,或坐在椅上相靠着,或亲昵行走在树下散步,在夕阳的余晖下,有种慢慢变老的浪漫。

    很多人说,a医大的环境很适合谈恋爱,来了a医大,不谈一次恋爱,枉来一场。如今看来确实不假,很浪漫。

    赵吉祥带她去了图书馆。a医大的图书馆有六层,弧形分布。两人上了南门,到了四楼才找到正在做笔记的他们。

    那是一张四人桌,桌上布满了书籍。宋安辰戴着一副学生用的黑框眼镜,黑框眼镜架在他英挺的鼻梁上,衬着他白皙的皮肤,宛如清秀又懵懂的少年,他和小桌子一人一边,显得很认真,就连她们的到来也没有察觉。赵吉祥一屁股坐在小桌子身边,放低了平时的大嗓门,挽着他的手臂道:“心肝,还要多久?”

    她的突然而至,使得原本全神贯注的两个男人吓了一跳,小桌子浑身一抖,宋安辰停下笔看向对面。小桌子道:“我没安辰效率高,他完成了,我没有,他现在帮我找资料。”

    一生望了望宋安辰,只见他正含笑望着她,平平淡淡的笑容,却让一生很不自在。一想到报告单,她就分外不舒服。

    “一生,别站着,坐啊。”赵吉祥看一生傻站着,连忙招呼她坐自己对面,宋安辰的旁边,也就是一个桌子上唯一的位置。

    一生迟疑一下,还是坐在他旁边。

    离宋安辰近了点,她反而不自在,随手拿一本书翻了几页,结果翻到了女性生理构造这一章。她还只是简单扫了一眼,宋安辰却在旁边轻声道:“你这个不懂,可以问我。”

    她立即停下翻页,朝他扫了一眼,他却一副知识渊博的样子:“生理学,我可是满分。”

    小桌子帮腔:“你妇产科学貌似也是满分。”

    “貌似宋安辰每年都拿国家奖学金的吧,科科都是第一。”赵吉祥也来一句。

    一生望着宋安辰嘴角挂着的笑容,不禁哆嗦起来,这个非人类,了解女人构造那么清楚干什么?她侧脸问小桌子:“你学这个肯定也很厉害吧。”

    “没安辰厉害,嘿嘿。”小桌子一谈到他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赵吉祥戳了他一下:“你怎么能跟人家宋安辰比,他可是周教授的关门弟子。”

    “呀,安辰,教授不是叫你七点之前去他办公室一趟吗?”

    宋安辰站起来,摘下眼镜,把一份资料递给赵吉祥:“你帮阿源抄一下,我先走了。”

    “好。”赵吉祥傻了一下。

    一生也茫然,不想宋安辰直接把她拽走了。她跟在后面问:“你拉我干什么啊?”

    “人家二人世界,你当什么灯泡。”

    “那倒也是。”一生点头,“可是,你有事,我怎么办?”

    “很简单,跟我一同去见见我的恩师。”

    “啊?”一生傻眼了。她不认识那个周教授,她去见他干什么?以什么身份?两人走出图书馆,一生越想越矛盾,想把手抽离宋安辰的手掌,却不想他握得很紧,她抽不出来。

    “那个,我去不大好,要不我在一个地方等你?”

    “以你的好奇心,会丢了。”宋安辰顿了脚步,转身看着她。

    “我保证乖乖地站在原地。”

    “嗯?”他眉毛一挑,显然他太了解她了,她的保证往往是敷衍。

    “好吧,你不嫌丢脸就尽管带我去,你恩师看见你有我这样的朋友,肯定觉得你没品位。”她此时穿得实在太寒酸了,与宋安辰的档次差得太多。

    宋安辰反而搂着她:“我愿意。”一生抬眼看着他舒展的眉梢,一阵恍惚。

    走到a医大的校园里,她仿佛成了焦点,回头率很高,一生就纳闷了,他们两个很特别吗?不就是一男一女走在校园中吗?直到她听见……

    “那不是高才生宋安辰吗?旁边那女的是谁?还搂在一起?”

    “啊,就是上上届校花罗洛施追了多年也没追到的冷情王子宋安辰吗?他当年不是说不谈恋爱的吗?”

    一生愣了一下。原来罗洛施就是追宋安辰追到毕业的校花。她咬咬牙,他其实早就跟罗校花暗度陈仓了。她甩甩胳膊,抖掉宋安辰的手:“被罗洛施看到不好,毕竟你跟她……”

    “我和她什么关系也没有,你想多了。并且,我只想和一个人有关系。”宋安辰瞥了脸色泛白的一生一眼,抱胸覆在她的耳边说道。晚霞抹在宝蓝的天空上,每一寸都挥洒出淡淡的粉,衬出夕阳的无限好。a医大校园陆续开始归宿,道路上,人渐渐多了起来。

    在道路上,有一道很独特的风景,被八卦之人称为“七七事变”。为何被如此八卦呢?因为一度风靡校园的黄金单身汉冷情王子此时身边多了一名神秘女子,两人亲昵握手,甚至还搂着。现在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耳鬓厮磨!

    宋安辰的身子微微前倾,双手抱胸,在一生耳边说话。动作对他们二人来说是平常之事,但对于传言来说,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

    搜索神秘女子,发现不是a医大的学生,于是更加疑惑了,自然这也是以后的事。此时一生脑海中又蹦出了那夜在她家,宋安辰凝视她的那双眼睛,心又乱跳了几拍。她只好干咳几下,岔开话题:“别耽搁了,去你恩师那儿吧。”

    宋安辰眼睛眯了眯,漆黑的眸子带着他特有的气势,不摄人心魄却也够让人心惊胆战。一生别开眼,不去看他那种眼神,理了下自己的额发,看向别处。

    “走吧。”宋安辰也不咄咄逼人,他太了解她了,她是一只兔子,是着急不咬人的装死绒毛兔,他只有先把她的毛顺滑溜了,才好下手。

    一生望着先行一步的宋安辰,暗地里吐吐舌头,翻旧账,她很怕,想起年少自己把自己的竹马给强迫了,然后逃之夭夭,逍遥法外。现在她最怕的不是宋安辰本人,而是他的旧事重提。

    周教授正坐在书桌旁看书。他戴着一副老花镜,头发花白。他年龄不是很大的样子,却有很多显老的特征。这是一生见到周教授的第一印象。

    宋安辰一进屋,周教授便摘下他那老花眼镜,惺忪的眼睛眨了眨,略带疲惫地抬眼望向宋安辰:“安辰,你的学术论文我帮你发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被采纳,学校方面最近问我,你愿意不愿意在学校当个助教?”

    “不了,在医院挺好的。”

    周教授表示知道了,目光随便扫了一眼一直站在身后的一生,本来眼睛微眯,待看清来人,倏然睁大眼,颇为吃惊地道:“呀,这个不是安辰的女朋友吗?”他说完,笑眯眯地朝一生走来,上下打量,和蔼一笑,“比照片漂亮多了。”

    一生颇为讶然,不解地看向宋安辰,只见宋安辰噙着笑容对周教授说:“今天我们都没上班。”

    周教授点点头,对一生说:“叫叶一生对吧?”周教授依旧笑呵呵地看她,一生有点蒙,突然而至的自来熟让她找不到北,只能迟疑地点了下头。

    “认识你快六年了,一直知道安辰有女朋友,可那小子说你在外地读书不能来,我看就是舍不得。”他爽朗笑了笑,回头看宋安辰,“这会儿怎么舍得带你宝贝来了?”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当然要让恩师看一看。”宋安辰撒谎从不脸红,甚至眼皮不跳,眉眼带笑,带着毫无伤害的喜气。

    一生嘴角一抽,她还真有点消化不良了。

    周教授领悟地点头,开始和宋安辰讨论些学术问题,宋安辰刚坐下,瞟了一眼正站着看他的一生,轻轻一笑:“你到沙发上看会儿报纸,乖。”

    那个“乖”字自他嘴里吐出,轻翘薄唇,语气酥软,在外人看来是一波电流,给人轻轻的、麻麻的感觉,而这个字对一生而言,是十万伏特电压,直接把她烧得外焦内嫩。

    “哎呀,安辰,我知道你舍不得把女朋友晾着,不耽搁几分钟。”周教授假装吃醋,语气酸溜溜的。

    “没办法,习惯了。”宋安辰很自然地笑了笑,那种感觉就好像真的成了一个习惯一样。一生看不下去了,她从来没发现宋安辰有这么不要脸的一面,为了给他一个面子,她决定沉默。她坐在沙发上开始捧起报纸胡乱地看了几眼,也没真看进去,心不在焉的。她偷偷抬眼瞄向宋安辰那边,只见他很认真地在听老师讲话,一丝不苟,那股认真劲儿又让她回忆起宋安辰从小到大的习性,他是那种没兴趣就不会做,一有兴趣就会做得最好的人。妈妈曾经总是指责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有毅力,不像宋安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一如既往地做自己所要坚持的事。

    一生觉得,他这种精神说好听点是执着,说难听点就是一根筋。她才不要像他这样呢。她鼻子拱得很高,藐视他一眼,却正好被他偶尔抬起的眸子碰了个正着,他朝她灿烂一笑。

    这笑容绝对不是友善的,一生敢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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