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2 想我冷艳-《亿万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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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跟在保安身后上了孟斯年车子的后座,他的助理坐在副驾驶座上,回头冲苏格礼貌地笑笑,并未说话。

    驾驶座上的人靠在椅背上塞着耳机在听歌,察觉到两人进来,他摘了耳机,回头道:“搞定了?”

    “走吧,送她回去。”孟斯年说。

    “许老师?”苏格看着前面回头说话的人,微微有些诧异。

    “他怎么说的?我生病了?”许寒城看着苏格,微微叹了口气,“唉,我的全勤奖啊。”

    苏格看了他半晌,突然扭头看向一旁的孟斯年。孟斯年将车窗降下来,低头点烟。苏格盯着他,突然说:“收买人心?”

    “嗯?”孟斯年挑眉。

    苏格微微靠近他,说话时酒窝忽隐忽现:“你这就是收买人心,不是说靠实力的吗?”

    孟斯年笑了笑:“对男的靠实力。”

    “对女人不是靠魅力吗?”

    “你是女人吗?小丫头一个。”

    苏格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和嘴角弯起的弧度,突然觉得他的眼睛很美,鼻梁很挺,笑起来非常好看。即使他刚刚质疑了她的发育程度。苏格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立刻坐直,目视前方。

    说不激动是假的,他是谁啊,天价出场费的孟斯年,特意跑来代许寒城的课,就是想替她解释那么一句。虽然她表现得那么不在乎,但他却替她在乎。

    他把这件事当回事,他让她觉得自己也是有人保护的。

    这人!

    苏格依旧直视前方,说话时也没看他,像是自言自语。她说:“我会好好写歌词的,实际上我手里还有一首曲子,你要就给你。”

    孟斯年手里把玩着打火机,听到她嘟嘟囔囔的话,说:“收买人心果然有用。”

    这天下午第二节课时,孟斯年来上钢琴课的事在校bbs上就炸开了。前段时间的那个帖子立刻就有了更新,有在现场的同学将课堂上孟斯年和苏格的那段对话贴了出来。

    然后,就有很多人喊江染出来说明情况。

    结果,直到第二天,江染也依旧没有出现。

    从头至尾她都像个局外人一样,没有只言片语。

    这天晚上程蓝给苏格打了电话,他说自己在女寝楼下。

    天还不是很晚,女寝楼门口有很多人进出,还有送女朋友回来的男同学。程蓝拿了一个小提琴盒子站在路对面的树下,很显眼,苏格走过去。

    程蓝见到她,没有说什么,而是向楼后走了几步,避开了人,将手里的小提琴递给她:“送你的,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

    苏格没接:“举手之劳,不用这么破费。”

    程蓝见她冷冷淡淡的模样,想着虽然刚认识时她也不怎么说话,但感觉不一样了。那时候她是温和友善的,会看着他们笑,笑时很美。

    “我们这些天在商量解决办法,大家只是不想伤害到任何人,本来打算让江染出面说是你帮她的忙的,可蔡子一直没联系上她。”程蓝很高,跟她说话时站得笔直,低着头,手攥着小提琴盒的带子,绷得紧紧的。

    他唱歌时左摇右晃、慵懒痞气的样子全然不见了。

    苏格“嗯”了一声,仰头看他:“没关系,孟斯年昨天帮了不少忙,骂我的人已经不多了。”

    程蓝没说话,低着头看她,不远处有若隐若现的说话声传来,他们头顶的路灯因为电流的缘故突然暗了一下。苏格踩着地上的叶子,刚想说话,程蓝突然抓起她的胳膊,将小提琴盒的带子塞到她手里:“买了就没准备退,拿着。”

    苏格看着手中的带子,犹豫了一下没有还回去,然后她就听到程蓝慢慢呼出一口气:“上楼吧,挺冷的。”

    苏格还是没动,半晌,她再次抬头看他:“程蓝,你是不是喜欢我?”

    程蓝微怔,眼神突然闪躲一下,有些窘迫。他没想到她会问,更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白。

    苏格低头,将小提琴背好:“小提琴收下了,你们以后有需要随时可以叫我。还有,我喜欢能保护我的男人。”

    苏格走进寝室楼,上楼梯时,听到有别的寝室的女孩兴奋地说着:“那不是程蓝吗?”

    “哪儿呢?”

    “楼下啊,刚走过去。”

    “快让个地方,我瞧瞧。”

    才华横溢的校草程蓝,学校大部分女孩都喜欢的人,苏格从上学第一天起就听说了他。后来,她见过他坐在教室听课的样子,见过他在台上意气风发唱歌的样子,见过他开着敞篷车载着漂亮女孩从学校呼啸而过的样子……

    苏格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女孩,情窦初开的年纪,不是没心动过的。

    现在,也仅限于曾经一刹那的——心动过。

    穗穗等在寝室门口,见她回来,便一副发现什么大秘密的样子:“我老公跟你表白了?”

    这话听着十分别扭。

    苏格侧了下身给她看小提琴:“瞎想什么呢,送了我一个小提琴表示感谢。”

    穗穗摇头:“我可拿着高倍望远镜目睹了全过程,你走的时候我老公神色凄凉……”

    苏格走进寝室:“你真变态。”

    实际上程蓝并没表白,甚至没有承认,苏格问完那句话后便再也没去看他,她不知道他是什么神色,也不想去探究他的想法。

    然后,那晚,苏格刚睡下,就被穗穗晃醒,穗穗一脸兴奋地道:“我老公超帅,他在那个帖子下回应了,为你正名!不枉费我喜欢他这么多年。”

    程蓝对那件事的回应,与他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一样,就是——有才华的人都高冷。

    他说:

    我是程蓝,说下这件事。

    先对苏格说句对不起,非常对不起。

    江染那天临时有交响乐团的面试,无法帮我们演出,时间紧迫,蔡子直接从路上拉来了个拿着小提琴的女孩,就是苏格。

    苏格察觉到我们的焦急无助,好心答应帮忙。

    她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演出。

    她甚至差点没赶上交响乐团的面试。

    所以,请停止你们的恶意揣测和所谓正义的谩骂。

    现在,请排好队形,摆好姿势,向苏格道歉。

    苏格没有去看帖子,其实从孟斯年来代课后,帖子的事已经影响不了她分毫,她也不需要那些陌生人的道歉。事已至此,再纠缠未免矫情做作。于是,她没理穗穗,翻身又睡了。

    后来,她多少听穗穗说起,那个帖子上的江染从一个弱者变成了差点害惨蓝色blue的自私鬼。

    有人说,比起临上场前放鸽子,江染在乐队和苏格被误解时的沉默才更恶毒,其心可诛。

    后来,连着一周的校交响乐团训练,苏格都没见到江染,团长说她是请了病假。

    九月末,天气又比前几天冷了一些,今年旱季较多,还没到十月,校园里的银杏树在阳光下一晃,叶子透黄透黄的。

    苏格每天穿梭在银杏树下,上课下课,食堂寝室,终于在十月来临的前几天交上了歌词的作业。

    格格金安:忐忑。

    孟斯年:你的自信呢?

    格格金安:我只在美貌上有自信。

    孟斯年:盲目自信。

    格格金安:穗穗说我是系花。

    孟斯年:女人都喜欢无脑互捧。

    格格金安:刚发过去的文件还能撤回吗?停止合作关系吧。

    孟斯年:你试试。

    格格金安:费劲收买的人心又让你气回来了。

    苏格等待孟斯年的审阅,等了很久,直到第二天中午,她先等来了华灵的约见。

    电话中华灵的声音温柔如水,如她的那些歌曲,字字句句动人心。她说:“我收到了好多歌迷送来的月饼,有几款很可爱,很想送给你。”

    “不用客气的,华灵姐姐,你留着吃吧。”

    “我都留着会吃到明年的,不可以拒绝我,不送给你我会睡不着觉的。”已经是很火的明星了,却没有什么架子,她的声音很温柔,“出来嘛,请你喝咖啡。”

    “好。”

    苏格挂断电话,看了一眼凑在自己耳边听的穗穗,说道:“小姐姐好热情。”

    穗穗使劲点头:“格格,我突然觉得你已经不是我这个世界的人了,你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和华灵喝咖啡,苏格倒是打扮得比华灵还像明星,连帽卫衣,圆墨镜挂在鼻梁,打眼看过去只有白皙挺翘的鼻头和弧度优美的红唇。

    华灵见到出现在咖啡馆的苏格,忍不住笑了:“这是干吗?和我见面还要偷偷摸摸的?”

    “你不知道我们学校bbs有多恐怖。”苏格摘了帽子跟着她坐到沙发上,“我可不想再出现在上面,我只想低调做人。”

    华灵忍不住又笑起来:“格格你怎么这么逗啊!”

    苏格:“……”

    作为一个女孩,被人夸逗,她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华灵给她拿了两大盒月饼,从外包装的颜值看起来,价格不菲。苏格收的时候有点手软,不过之前答应了人家,她又不好扭捏推辞,接过月饼时特别应景地说:“中秋快乐哦。”

    华灵很亲切,与她聊天不会冷场也不会尴尬。其间她说了些趣事,还抽空给认出她的几个歌迷签了名。苏格鼻梁上架着圆墨镜靠在沙发角落里,头也没抬地玩着手机。几个歌迷不时地看向她,似乎在猜测她是不是哪个明星。

    “我的一个小妹妹。”华灵解释说。

    待她们走后,华灵眨眨眼,问苏格:“有没有听过我的歌?”

    虽然苏格听的流行音乐不多,但跟着穗穗也听过华灵的几首歌,于是她点头:“听过。”

    “你觉得我唱歌好听吗?”

    苏格“嗯”了一声:“好听呀。”

    华灵突然身子前倾,闪着黑眸看着苏格:“那我唱你写的那首歌怎么样?”

    苏格挑眉。

    “昨天孟总拿来歌词,萧树临时起兴自弹自唱了一遍,我真的特别喜欢。”华灵双手撑着下巴,对苏格卖萌,“格格,帮我跟孟斯年说一声好不好?”

    苏格低头喝着咖啡:“其实我也觉得你唱挺好,但你觉得孟斯年能听我的吗?”

    “你是原作者,你的建议多少会对他有一些影响嘛。”华灵起身坐到苏格旁边,抱着她的胳膊,眼巴巴地看着她。

    苏格终于理解为什么男人都受不了女人撒娇,尤其是漂亮女人,她忍不住笑了笑:“那我问问。”

    国庆节假期和中秋节假期连在了一起,学校调休再加上前后两个周末,苏格要休半个多月。这天,她坐在机场候机厅,在离开太京前给孟斯年发了条微信。

    格格金安:歌词行不行?

    孟斯年:行。

    格格金安:几天了也没个信,是不是想携歌潜逃?

    孟斯年:差你那几个钢镚儿?

    格格金安:孟总财大气粗。

    孟斯年:你能不能专一点,天天改名。

    格格金安:歌曲做出来给我听听。

    孟斯年:萧树的编曲已经做好了,等录完音就发你。

    格格金安:谁唱?

    孟斯年:给程蓝怎么样?

    格格金安:我觉得这歌女生唱比较好。

    孟斯年:华灵?

    格格金安:嗯。

    那天,苏格和孟斯年说完话就上了飞机,下飞机时已经是下午。故乡的天依旧是阴晴不定的,刚出机场看过去还是湛蓝湛蓝的,回曲桑的路上突然阴了半边天。到曲桑时已经是傍晚,保姆阿姨陪着爷爷等在大门口,远远地望着她来的方向。

    那时候天已放晴,的士司机放她到门口就走了。爷爷戴着老花镜,穿了件干净的长衫,笑眯眯地看着她:“格格又长高了。”

    “我才走一个月。”苏格挎着他的胳膊向院子里走。

    “那也长了,照这个速度,过几天就有一米七了,现在有一米六了吗?”

    “爷爷,我前年就一米六了。”

    保姆阿姨被两人逗笑:“你们爷孙俩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苏格最喜欢在门厅吃饭,闻着满园的花香,听着二楼的风铃声。不远处杨阿伯家偶尔传来阿婶批评小儿子的声音,老爷子来了兴致会喊着她喝几盅,保姆阿姨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爷爷干了。”苏老爷子心情好,仰头把酒盅里的酒给喝光。

    他自己酿的桃花酿,度数不高,苏格也没阻止他,跟着喝掉自己酒盅里的酒。

    “学校里有什么好玩的事吗?”苏老爷子夹菜给她。

    这句话问完,苏格脑中立刻想到孟斯年,其实孟斯年没什么好玩的,但就是想和爷爷说说他。她低头给两人的酒盅满上酒,随口说道:“爷爷还记得上次来借用洗手间的叔叔吗?”

    苏老爷子一笑:“气度不凡的一个男孩,你这个坏丫头,叫人家叔叔。”

    苏格“咯咯”笑了几声,然后弯着眼睛对苏老爷子说:“我在太京又遇到他了。”

    苏老爷子看着她半晌:“看来我家格格很喜欢那个孟先生。”

    苏格低头喝了口酒:“他是个好人,就是有点烦人,总是不和我好好说话。”

    苏老爷子哈哈大笑,保姆阿姨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来,也跟着笑,对苏老爷子说:“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格格都长大了。”

    夜里曲桑又下起雨来,苏格很喜欢雨天,每次雨后她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会长高一些,花朵也会开得更艳。她待在二楼的房间,趴在窗边看远处云雾中的山脉。再黑些时,她就在房间里开一盏灯,洗完澡窝在窗边的沙发上,裹着毛毯看一部电影,听一场音乐会,什么也不去想,困了就睡,一睁眼就到了天明。

    大雨变成小雨,淅淅沥沥下到第二天早上。孟斯年发来的微信“嗡嗡”声吵醒了苏格,她迷迷糊糊地抱着毛毯坐起来。院子里一片清明,湿漉漉的青石板路像是新铺的一样。坐了一会儿,她拿出手机,时间显示早上六点五十八分。

    孟斯年:“向你推荐了——萧树”

    格格金安:晚上没有性生活吗起这么早?

    孟斯年:我年轻。

    格格金安:什么意思?

    孟斯年:不知道什么意思开什么黄腔。加一下萧树,让他把歌发给你。

    格格金安:我现在并不想听,我只想睡觉。

    孟斯年:今天微信名没改?

    格格金安:才六点,还没来得及啊!

    孟斯年:七点了,早间新闻开始了。

    苏格走到窗边,看了一下院子里,庭院里没有爷爷早练的身影,往常他六点多就会起床。她披了件毛衫下楼,走去爷爷的房间。

    保姆阿姨通常是七点多钟来做早餐,这天早上她打着伞拎着菜进来时,就见苏格白着脸从苏老爷子的房间急匆匆地出来,见到她就问:“阿姨见到有救护车过来吗?”

    “我倒是听到动静了,怎么了?怎么了?是老爷子哪里难受?”

    “心脏不舒服,脸色很不对劲。”苏格尽量克制自己发颤的声音,但不管怎么克制,手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前几天就不舒服了,我说去医院瞧瞧,他总说老毛病,缓缓就好。”

    救护车来得很快,医护人员抬了担架进院子的时候,苏老爷子穿好衣服自己走了出来,精神看起来非常不好,眼睛也是半眯着。他扶着门柱说:“只是有点不舒服,格格你怎么叫来这么多人。”

    苏格见他如此,眼圈微红,跑过去扶住他:“一点点不舒服也得去医院瞧瞧。”

    苏格假期的第一天是在医院里度过的,是提心吊胆的一天。这种恐惧的心情她已经是第二次体会到,上一次是三年前,父亲病危的时候。

    一种窒息的感觉。

    后来,因为害怕,因为不安,她学会了抽烟。

    下午的时候,苏格与医生谈了话,医生说苏老爷子的心脏情况很不乐观,需要做手术。但是他年龄大了,手术的风险也非常大。

    窒息的感觉又来了,苏格拿着检查的单子,站在走廊上,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只觉得冷,浑身都冷。

    手机铃声在兜里响了很久,直到路过的人提醒她,她才反应过来去接。

    “喂?”她几乎是机械式地开口。

    “苏格,怎么没回微信?”是孟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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