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九章 邪胎-《阵问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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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身后,果然有一个“东西”。

    这是一个婴孩,浑身黑血,仿佛刚从胚胎之中,孵化出来一般,血水掺杂着羊水,肮脏而血腥。

    它的瞳孔,是漆黑的,头上长有两只羊角,身上散发着一股隐晦的,古老的,强大的气场。

    如今,它就用空洞而漠然的眼神,默默看着墨画。

    两人四目相对。

    一个金色的幼体神明,看向一个刚孵化的黑血婴孩。

    四周顿时一片死寂。

    墨画心中渐渐生出一丝不妙。

    “完蛋,好像……碰到大家伙了……”

    下一瞬,满身黑血,宛如“邪婴”一般的存在,声音如婴儿般含糊,带着一丝懵懂的呓语,却又蕴含着残忍的情绪。

    墨画微微皱眉,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漆黑的羊角邪婴,默默看着墨画,瞳孔冷漠,带着一丝茫然。

    它似乎刚出生没多久,在尽力回想着什么,片刻后,它空洞的眼眸中,多了一丝了然,看向墨画,以半生不熟的话语道:

    “你是……留给我……‘吃’的……”

    墨画神色一变,心生警兆,当即闪身离开。

    在他闪身离开的瞬间,一道漆黑的魔爪,便猛然落下,抓在原地,而后魔气肆虐,似有冤魂撕咬。

    一旦被这魔爪抓住,神魂必有损伤。

    墨画神色也冷了下来,反手一指,一道火球呼啸而出,直奔羊角邪婴而去。

    邪婴只轻轻抬手,便挡下了这记火球。

    它年幼但畸形的脸上,浮现出怒意。

    “吃……”

    下一刻,它缓缓站起身来,浑身邪念翻涌,化作一道黑气,直奔墨画而来。

    “刚出生没多久,就想吃我?”

    墨画脸色难看,当即也不客气,浑身金光翻涌,与黑沉的邪气撞在一起。

    一时祭坛周围,两股强大的神念相撞,震动传向四周,桌案翻倒,供品粉碎,祭祀的雕像,也出现了裂痕。

    震动的中央,浑身金光的墨画,与遍体黑血的邪婴,就这样交战在了一起。

    以拳对拳,以脚对脚。

    这是神念最朴实,也最本质的交锋。

    每杀伐一回合,祭坛四周都为之震荡一次。

    邪婴越战越暴虐,墨画越打越凌厉。

    拳脚相交,金光与黑光交织,可一时之间,两尊神念化身平分秋色,谁也赢不了谁。

    邪婴的神情,越发冷峻。

    墨画也越来越心惊。

    竟然赢不了……

    自从他走神识证道的路子,吞了神髓后,道化小成,在神念交锋中,面对这些邪魔妖祟,向来都是所向披靡,一拳一个。

    没有一拳解决不掉的妖魔。

    如果有,那就两拳。

    可他这短短的功夫,跟这只小黑羊崽子,已经打了近百拳了,还是没能将其拿下。

    不止如此,墨画甚至没觉得自己占于上风。

    更可怕的是,两相对比之下,墨画隐隐感觉,这只羊角“邪婴”,可能在神魂层面,比自己还强。

    它弱的地方,在于神念的技巧。

    似乎是刚孵化没多久,“记忆”还没复苏,因此只残存搏杀的本能,但杀伐的招式都很生疏,也根本没有什么神通。

    而在与墨画交战的时候,它也在渐渐学习,渐渐适应,渐渐掌握,渐渐复苏。

    它的目光,多了几分狡猾。

    它杀伐的招式,更加流畅。

    它刻在神魂中的“记忆”,也在渐渐觉醒。

    甚至,趁着拳脚交锋,彼此厮杀之际,它开始抽空运用起其他招式来,吞云吐邪雾,凭空化血手,冤魂锁链,惊魂刺,羊骨长戟,唤魔行军……

    这些招式,五花八门,邪气森森,阴毒狠辣。

    墨画骤感压力大增,但也只能见招拆招,催动神念之力,显化火球、水刃、流沙、木牢、土葬等诸般法术,间杂各类五行八卦阵法。

    神念祭坛之上,顿时黑云遮蔽,邪雾翻涌,五光法术流转,道道阵纹轰炸。

    这是真正的神明之战。

    以巫先生的实力,即便之前没死,此时哪怕只受余波波及,恐怕也得死个几十上百次。

    又战了数百回合,羊角邪婴鬼使神差一般,忽然领悟了什么,自身后唤出一尊巨型羊角邪魔像,以一只巨大的手掌,猛然拍向墨画。

    墨画根本没想到,这邪婴能来这一手,猝不及防之下,只能布下铁壁阵防身,而后催动金光覆身,强吃了魔像这一招。

    巨掌拍下,遮天蔽日一般。

    而后轰隆声响起。

    铁壁阵光芒流转,支撑了一会,而后破碎,巨掌轰然而下,拍在墨画身上。

    一时邪雾如潮,金光崩裂。

    碰撞之下,四溢的神念,宛如江浪。

    待一切消散,墨画仍旧伫立于场间,神念岿然不动,只有脸色微微发白。

    邪婴并未再动手。

    经过与墨画的一战,它的本能被激发,天赋的记忆,似乎也恢复了不少,目光更灵动了。

    此时看向墨画,原本空洞的眼眸中,便多了几分思索与困惑:

    “你实力很强……像是神明,但你还不是。”

    “你有人性,但又不完全是人。”

    “你没有神通,但你会用阵法……”

    “古怪……我的记忆传承里,似乎……没有你这等诡异的存在……”

    它的声音,断断续续,明明稚嫩,但很阴沉,带着一些撕裂的音色。

    末了,它看向墨画,庄严道:

    “归顺于我,你亵渎的罪行,我可以既往不咎。”

    “归顺于我,为我肝脑涂地。”

    “待我本身彻底苏醒,可赐你无上神力,许你尊崇的地位,赋你无与伦比的权柄……”

    墨画眼皮一跳。

    本身彻底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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